F县官僚的无耻

去公安局外事科几趟，询问、领表、送表，周而复始了数次，总算领回了护照——看着那个略显长方形的棕色小本本，心里的尘埃落定——我知道我该搅和搅和这事了。

想起前几次，为了办护照，我交上五百多元后，要求他们开个发票或收据，被拒绝了，“我们的发票或收据是联在一起的，不能因为你一个带走其它的……”那个姓金的官僚——后来我知道他是外事科长——这样义正严词地一口回绝。“你们给我打个条，盖上你们的公章就行……”我想据理力争。“不行，我们的纪律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改变……”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声音拉得很长，“你愿意……在这里办就办，不愿意的话——”他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接着说，“不愿意的话，……就拉倒……”

妈个巴子！护照不是到我手里吗？我也要小人一把。我的思路是，先找主管外事的副局长，否则再找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县长，即到此为止，我也就不客气了——狗日的逼我，我逼狗日的，这个社会的道理或许本来就是这样。

敲敲门进去，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瘦子。“局长，你好！”我说，“我办理出国护照，外事科收我五百多元钱，却不给我出收据，……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

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 个子不高、 脸型很瘦的副局长稍沉思一会儿，抬头对我道，“你就说是我说的，警务公开，让他给你开收据，或者该退钱就退钱……”

“谢谢！——”我不亢不卑，关上门出去，后面传来拨电话的嘟嘟声，“喂！小金吗？……”

当我再次出现在外事科时，那姓金的官僚冷笑道，“你还挺能耐呀？！都找到局长那里去了！”

BBC英国广播电台中文部主持人王恩禧，黄书欣在王老师陪同下游览了伦敦。

“一般——”我笑笑，点点头。

“如果我不给你开收据哪？”

“那我就告诉BBC ——你知道，这可是国外大的媒体……”

“你有什么证据哪？——说我们多收钱！“

“ 那不简单吗？我可以让他们去调查今年九月去日本的人——他们缴的钱与我一般多，都是五百二……”

他笑笑——笑意中含有一种嘲讽，“我们的办事员今天上午请假了，你下午再来吧！”

我知道他在故意折腾我，面对庞大的橡树，小牛犊又能做些什么哪？我知道索尔仁尼琴的无奈与悲愤了，社会的弱势群体，面对这个庞大僵硬而又蛮横的官僚体制，真的如蝴蝶想撞断蛛网的无奈。

“我有的是时间，不要紧——”我说，随后走出那象征着正义的大门。

后来我又去那里一趟，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女办事员退给我三百元钱。

后来，我在北京英国驻华大使馆门前，问同样出国的北京人护照的价格，他们笑笑说，不贵，才一百多元。

再后来，在BBC谈及此事，我想在媒体上出出这口恶气，“别的，你以后还要在那里呆……”他们说。我知道，他们十分了解目前这种体制下，大陆官员们的龌龊内心和卑鄙灵魂。

又是几年过去了， F县的天依然是共产党的天，我不知道F县公安局外事科的红色印章是否易主，但我敢确切肯定：1999年9月的那里肯定暗无天日。

2002年3月25日至26日 撰写
2004年7月3日晚九时半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