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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剧变前夜的仰光探访(作者:周军)
2018年11月23日


近年来,缅甸沿着“民主路线图”一步步推进改革,逐步放开多党选举和新闻自由,获得了国际社会肯定。

2005年11月4日,缅甸副外长吴貌敏在缅甸外交部新闻发布厅,向各国驻仰光使节们宣布:缅甸政府决定从即日起将首都迁移至仰光以北390公里的内比都。而在大多数旅行手册上,以及缅甸人心目中,长满热带雨林乔木的仰光是当之无愧的首都。今日,它更位于一场蓄势待发的民主风暴的暴风眼中。

仰光,于我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说熟悉,是因为少年时代的印象中,缅甸曾是中国的亲密邻邦,当年中国政府总理周恩来和缅甸总理吴奈温共提“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以及他们之间的多次互访,奈温当年在中国,是仅次于西哈努克亲王的媒体明星。

一个五十年代亚洲富裕国家在全世界的进步之中无声的走向没落,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民众却在穷困的生活中安于现状。这一切不解和疑问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更加渴望踏上这片土地去探究一切。

通往仰光的路道阻且长。北半球的秋天,旅游旺季,缅甸国内的消费价位已飙升到像在抢钱,茵莱湖最便宜的住宿300美元一晚,一张电话卡200美元。

首次入境缅甸,是在缅北第二大城市的曼德勒机场,当然,比起后来在金三角地区看到的持枪军警,这里的安检显得十分热闹。

那一晚,我在该市的“ET HOTEL”邂逅三位结伴同行的美女——小菲、小静和曦曦。我们手持中英文的《孤独星球》,书上另有一个沉默的名字叫“仰光”——我们共同的目的地。它位于伊洛瓦底江下游谷地,是一座有着500多万人口的缅甸第一大城市,也是缅甸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本是仰光河畔一个小渔村。1755年,雍籍牙国王征服孟族军队,将大衮建为港口,并改名仰光,意为“争息乱平”。1852年,第二次英缅战争后,成为下缅甸首府。1855年,缅甸成为英国的属地,英国人把缅甸的首都从曼德勒移到了仰光,此后渐渐发展为缅甸最大都市兼海港,号称“东方的伦敦”。与北京时差为一个半小时。

在茵莱湖去往仰光的卧铺大巴车里,邻座一个高大的美国人问我“why there?”我说,想去一个女人的府邸外献一束花。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女人有一个为世人皆知并敬仰的名字——昂山素季,从她的经历和故事里,人们看到了缅甸更加真实的一面,这个女子淡定的面容和坚毅的性格,代表着缅甸人民不屈服的抗争的精神。虽然,在缅甸很长一段时期,你不能公开去谈论她,但是她的追随者却是无处不在。在长达21年的政治软禁解除后,2013年6月,她正式宣布竞选缅甸总统,虽然缅甸宪法中明文禁止配偶及子女为外籍人士者出任总统,但她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赢得选举被普遍看好。近70年的内战很可能因她而走向终结。

在仰光市内的广东大道花了2500缅币买来一张中文地图上,能直接看清仰光的地缘意义。北面是仰光山,东、南、西面是平原。伊洛瓦底江三角洲上蜿蜒着两条大河——勃固河、仰光河,它们牵着仰光走向印度洋,兵家必争的宿命也因此被注定。1855年,缅甸成为英属殖民地,从中南半岛上的国族更替史,卷入了世界近代殖民史。仰光变成出口柚木、宝石和稻米的重要外港,现在仰光拥有东南亚最多的前殖民地建筑,仰光市政厅、国立医院,都是那一时期的历史见证。

不过,今日更吸引我们这些外来游客的,却是两个大湖——甘多吉湖和茵雅湖,它们和一对传奇的父女相关,也像仰光的一双眼睛,将亲睹缅甸百年的民主之花,如何长成可能的民主之春。在缅甸民众心中,前者非常神圣,这里又被称为“皇家湖”,昂山素季的父亲——缅甸国父昂山将军的塑像就坐落于此。1947年7月19日上午,在缅甸独立的前夜,他连同6名内阁部长等人被缅甸爱国党人在仰光秘书处大楼会议室里射杀。

1988年8月初,针对当时政权灾难性的经济政策的和平示威在仰光爆发,继而迅速向其他城市蔓延。学生、僧侣、律师、工人、和其他示威者在街头游行。据报道,吴奈温下达命令,表示枪不是用来“鸣枪示威”的;就这样,士兵开始火力镇压,近6000平民被杀。9月18日,苏貌将军接管政权,将“社会主义纲领党”更名为“缅甸民族团结党”,成立“联邦恢复法律和秩序委员会”,继续以强力手段进行了军事管制。

昂山素季担任缅甸全国民主联盟总书记后,接手了缅甸联邦的“非暴力民主化”运动,并于两年后获得了民选压倒性胜利。而“联邦恢复法律和秩序委员会”,在一开始承诺会承认选举结果的情况下,宣布自己是缅甸的唯一的统治方,并宣布选举结果无效;她被软禁在茵雅湖畔的私人府邸里。几乎全世界都记住了一张照片,她面对着军政府的枪口,安静得像一朵花。很多反对党政治家亦走上了流亡之路。

十九年后的9月22日,数以千计的年轻僧侣穿着红色长袍,沿着仰光的大街小巷,进行以民主为诉求的游行;这一持续数周的戏剧化的游行被称为“番红花革命”;很多平民也加入了这一游行。当时,在丹瑞将军领导下的“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肆意迫害和打压异己,对示威者进行了镇压。据联合国报道,大约三十至五十个僧侣和大约五十至七十个平民在这一事件中被杀害。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美国开始对缅甸实行全面经济制裁,对高官们的财产进行了冻结,并禁止了几乎所有对这里的投资。欧盟在2006年也跟随美国的脚步,执行了类似的政策。

2005年1月,美国政府公开宣称缅甸为“暴政前哨”和“边远的暴政”。同年7月,美国副国务卿佐利克在东盟地区论坛上批评缅甸是该地区民主的“肿瘤”。2007年10月24日,“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任命代总理吴登盛中将为政府新总理。2011年2月,吴登盛当选缅甸联邦共和国总统,同年3月30日宣誓就任。4月,军政府在形式上移交权力,吴登盛脱下军装,并公开宣称不愿自己的女儿入伍。

2012年1月30日,正在新加坡考察访问的吴登盛发言称:“国际社会应该继续对我们追求目标的努力予以支持和鼓励,因为一个年轻的民主国家正在这个地球上出现”,……“我向你们保证,我将竭我所能,在缅甸建立一个健康的民主体制。”8月20日起,正式废除针对所有本地出版物的审查制度。9月29日,他在接受BBC采访时表示,他与昂山素季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他正与她合作,如果缅甸人民在2015年的缅甸大选中投票选择昂山素季担任总统,他将给予支持。

2016年3月30日,缅甸全国民主联盟候选人吴廷觉正式宣誓出任缅甸新总统,这是缅甸自1962年以来首位民选非军人总统。缅甸的民主转型不但要感谢昂山素季领导的民主联盟,更要感谢吴登盛为代表的军人集团,没有他们的理性退让,缅甸要么重回血腥独裁统治,要么刀光剑影。

位于市区北部的茵雅湖比皇家湖大5倍的面积,绿得仿佛没有人工痕迹,周围却散落着仰光大学、缅甸国宾馆、划艇俱乐部。相比皇家湖湖,这里有更多与“现代”、“未来”相关的意味。

创立于1878年、以“真理和忠诚”为校训的仰光大学,校舍建筑风格模仿了英国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带有浓郁的西方风味,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仰光大学是东南亚最负盛名的学府之一,这里是禁止外国人进入的,在昂山素季被软禁的20余年内,这里的学生经常会在重要纪念日里,去她的府邸外献上洁白的栀子花。

“昂山素季的家在哪里?”在旁边不起眼的侧门溜进校园逛了一圈的我们,问起三个年轻的女学生。就在几年前的军政府威权下,这个名字还是不便被提起的,缅甸人用“夫人”代称她。如今,所有被问到的缅甸人,几乎都会因为这个名字而给你一个热情的笑容。

她们告知“打的”前往的车费是4美元,也可以搭乘公交车或者东南亚特色的双条车直接抵达她的住所。不过我还是选择了步行,途经美国驻缅大使馆时有点诧异,没想到,在与外界和家人隔绝的岁月里,她离美国大使馆这么近。

欧式造型、通体洁白的昂山府邸,坐落在茵雅路一片高级住宅区中。过去,这里是不可接近的,游客只能到湖边的纪念品摊铺上,偷偷买两件印有她头像的文化衫。

现在,为了囚禁她而修建起的围墙还留在这里,此处却不再是禁地,同行闾丘露薇笔下“每隔两三米就设立一个的持枪卫士”早已经不见了,不仅拍照是被允许的,连府邸都被允许参观了。只是,这还要看运气,她基本不在家,不是在接受国事访问,就是在进行国事访问。

2013年5月,时任缅甸联邦共和国总统吴登盛访问美国,这也是自1966年以来首位访美的缅甸领导人。几乎前后脚,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问缅甸。不久后,身为“异见者”领袖,昂山素季宣布代表本党竞选缅甸总统。缅甸的政治态势从过去的亲近东方,明显转向了西方。而这个瘦弱的女人将带领国家去往何处,不得而知。只有圣经上的一句话可以形容眼前的一切:“愿你的道路洁白。”

作为一个游客,行走在仰光,即使不读书报不上网,也能隐隐从市井中嗅到风雨欲来的味道。

马哈班都拉公园周围的国会大厦、最高法院、海关大楼、移民局办事处、市政厅、图书馆;前殖民期的民居,多为五颜六色的欧式小楼,或是南洋风格的骑楼,这些建筑在阳光照耀下更有一种弥足的沧桑。穿行在街巷间的日本二手小车(多为二战的战后赔偿)以及英国设计、印度生产的老式小公共汽车依然看得到。由于长期被西方封锁,缅甸的交通工具之烂,广为人诟病。

2011年的“大选”后,交通工具伴随着民主转型一起发生了变化——政府大量从外国引进新车或二手车,其中甚至有不少中国制造的奇瑞QQ。两年时间,仰光新增出租车一万多辆,还在持续增加中。突然大量涌入从外国游客,带来交通业的飙升,也给城市带来了川流不息的气象,拥堵问题随之出现。

穿过杂乱的印度和中国人居住区,就到了步行桥。十字形的天桥下面是昂山将军市场,这个旧市场修建于英国殖民晚期的1926年,分为服装、手工艺品、宝玉石区、海鲜果菜、家电等八大区域,有摊位近2000余个。最初为了纪念一位将足球引入缅甸的英国人。而1948年独立后,缅甸人就用昂山的名字命名。殖民时代的建筑结构和鹅卵石步行道,据说已申请本国文化遗产。

我是个购买欲淡薄的人,不管是对古董店中军政府时代的奖章和废旧匕首,还是对著名的缅甸翡翠和红宝石。唯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乌泱乌泱的外国游客。缅甸《新光报》做过统计,仿佛一夜之间,缅甸就突然从东南亚旅游盲区变成了“2013年世界十大旅游目的地”。2012年,赴缅的外国游客总数已突破100万,当年旅游收入达到5.34亿美元,相比2011年,增长率达到了67%。缅甸已对包括中国在内的26个国家和地区的游客开放落地签,2013年,又将落地签证扩展至拉美等国的游客。

在弥漫虾酱香味的小吃摊边上遇到一法国人,他用不流利的英语告诉我,在老一辈法国人心目中,印度支那(大概指今日中南半岛五国)是一个情结。很难用道德来评判这种前殖民地情结,但显然,他们对这个刚解禁的国家兴趣大得惊人。

敏锐的英国观察者发现,就在2013年,缅甸的黄金地段写字楼租金超过了新加坡,他们在《金融时报》上细细罗列了数据,仰光少数专用写字楼的月租金每平方米95美元,超过了新加坡的每平方米74美元,相当于泰国曼谷的3倍。而海外投资客的涌入,正是致使缅甸地产租金价格不断上涨的原因之一。

尽管,我入住的唐人区旅馆地板已残旧,但这阻挡不了游客们蜂拥而入的热情,这里属于仰光旧城区,交通便捷,服务设施齐全,语言沟通比较方便,每天提供的免费早餐令人食欲大开。据缅甸饭店与旅游部公布的数据,当时仰光共有五星级酒店5家、四星级酒店6家、三星级酒店13家、二星级酒店21家和一星级酒店28家。2015年10月1日,在仰光市内刚刚竣工的五星级酒店Inya wing大厦举行了开业庆祝活动。据悉,该大厦为sedona酒店的连体楼,整幢建筑拥有430间客房,总投资金额为8000万美元。为了迎合增长的需求,一切还将扩建。

用脚投票的经济效益显而易见。英语与苹果手机的流行似乎都在同一时期。是年,吴登盛的访美带来了一个结果——《贸易与投资框架协议》的签订。而与欧盟的经贸往来也同时展开,基于互惠的合作,将把众多免税产品带入欧美。

在著名的约明基路,巨大的国际一线品牌广告牌矗立在高处,与脚下依然破败的街道形成了新旧对比。扫街的纱笼店和小吃铺子,旅行社和电子设备售卖点,新的商机公平地铺开在每一处,2012年11月15日,万事达卡在仰光正式使用,成为第一个进入缅甸信用卡市场、提供电子银行业务服务的国际信用卡。次年1月31日,维萨公司宣布,第一笔维萨刷卡交易当天在仰光一家餐厅完成,成为缅甸有史以来首笔信用卡刷卡交易。缅甸军政府统治50余年来,推行的经济政策并不成功,原来在东南亚比较富庶的缅甸到1987年被列为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如今,一切都将改变。

不过,商标和“现代化”并不能为仰光人的日常生活估价。从清晨醒来满城弥漫的第一声佛号开始,缅甸人习以为常的纱笼、拖鞋、槟榔,乃至敷面防晒的特纳卡,还是一如往日时光。它们和上部佛教构成仰光的内核。在缅甸,小乘佛教渗透在世俗生活中,男子一生中必须要出家一次,5到15岁不等,出家时间7天到一辈子不等。还俗之后,礼佛参塔也是毕生的功课。

仰光人心目中,榕树和佛塔一般神圣,所以经常会在榕树下焚香,供奉鲜花、水果。在罂粟王国的土壤上,持续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战火,也不能熄灭这种信仰。秉善的佛教教化着缅甸人,这能够解释,为何在印度出现了甘地,而在缅甸出现了昂山素季,他们同样奉行的是非暴力的独立运动。

这里不得不提到世界最著名的佛教圣地之一——瑞光大金塔(缅语“雪达宫”)。因为常年的政治封锁,一切与国际脱节,缅甸是整个中南半岛乃至整个东南亚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名义上”的世界遗产的国家——因为无法参评;但这不会让驰名世界的大金塔逊色半分,它位于仰光的北圣山最高点,人民公园边。人们在城中每个地方都能看到它闪耀的尖顶。

因与小菲、小静和曦曦等人已在曼德勒和“千塔之城”蒲甘已看了佛塔、寺庙无数,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大惊讶,没想到还是令人惊艳不已。

我是在清晨独自走小径登看大金塔的。晨光熹微中的大金塔已超过2500余年,相传当时印度发生饥荒,缅甸人科迦达普陀兄弟两人运了一船稻米前去救济,他们从印度回来时,带回8根释迦牟尼佛祖的头发,在王朝帮助下建造了这座佛塔,把佛发藏在塔内。它如一个倒置巨钟,以砖砌成,塔高110余米,底座围长433米。塔四周悬挂着1.5万多个金、银铃铛,风吹铃响,清脆悦耳,声传四方。塔身遍贴纯金箔,据说耗费7吨多黄金,并在塔的金顶上镶嵌了至少4350颗钻石、664颗红宝石、551颗翡翠、1600颗大小不同的玉石。辉煌灿烂,悲悯众生。它与印度尼西亚的婆罗浮屠塔和柬埔寨的吴哥窟齐名,被称为“东南亚三大古迹”的瑰宝之一,也是缅甸的国家象征。

为何淡泊宁静的佛教信徒却要用如此奢华的金银宝石来修建装饰这塔?以我肤浅的理解,原因有二:一是信徒愿意借供奉财产来表达虔诚,供奉越巨额,就越虔诚;二是信徒认为大金塔属于所有虔诚者的来世,大金塔越昂贵,虔诚者来世拥有的财富就越多。

参观大金塔这天,我的旅友杜佳颖小姐把自己从头到脚穿了个严实,并像缅甸人一样,穿上了裹到腰间的“笼基”(男性称“布梭”,女性称“特敏”),以示尊重。这种半身筒裙在仰光随处可见,成品从几美元到几千美元不等,买好材料进行加工,费用只需要一两美元,行动十分方便,气质亦庄亦谐。

这个地标性的建筑,也见证了近代缅甸历史的辉煌与残暴。1936年,缅甸发生第二次大学生罢课事件,大金塔则为他们驻扎的基地。而在52年后的1988年8月26日,就在大金塔西门外广场,身着传统笼基的昂山素季首次在这里用她温柔的双手,拨开几十支枪口对着她的步枪,微笑着走向讲台,向在场的近百万民众发表演讲——这一举动,令她成为全亚洲“最美丽的缅甸民主的斗士”。当时,政府四处散播有关要刺杀她的谣言,这个不喜欢政治、想当作家的女人,单薄又柔弱,坚强而动情地说:“我不能对祖国所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就在这一天,她成为民众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她以国父之女的身份为无产者和底层百姓代言,深得人心。不过,作为英国教授的妻子,她同时也是西方政治势力在缅甸的代言人,从此站在了复杂的政治斗争的舞台中心。

一道从世俗深处照来的光,试图照亮缅甸的长夜。

离缅的前一天,我专门去仰光中央火车站坐了环城慢火车。主车站是过街桥下百年前英国人修建,现在使用的列车似是缅甸自产,车厢中的电风扇则来自中国西安。

三个小时的慢火车旅途,但见田野沃原,芬芳如兰,泥香环绕,微风渐渐,红土绿竹,交错映掩,黄昏日落,农人得闲。随处可见水稻田、树林、吊脚农舍、湖泊、水牛和乡间小道。有时也见到装有铁丝网的富人住宅,但没有大片开发的别墅群。每经停一站,满眼是或坐或站或走,叫卖报纸、水果、蔬菜及炒饭的小贩,他们并不纠缠顾客。

关于慢车之旅,佳颖当时写了条微信,甚得我心:“与诸师友搭乘环仰光的慢火车,三小时行程体察人情及风景。缅甸女子的腰肢了得,向外盘坐在座椅上,头枕窗棂睡觉。至于军人、僧侣、小娃、检票员及贩夫走卒,个个鲜明。最后经过INSEIN一站,此地有INSEIN PRISON(永盛监狱,也称“中央监狱”),为东南亚最大监狱,解禁之前,因守卫森严和待遇恶劣被称为‘缅甸最黑暗的地狱’。数千名反对派人士被囚禁于此,他们当中很多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的脑袋。每天,繁重的劳动和霉变的食物轮番折磨他们娇弱的身躯,很多人生病甚至死去。缅甸往事,如今正被雨打风吹去”。

我还要赘述的是,慢火车的速度着实很慢,最快时大概也只有三十码。车厢上下客处没有门,不是门坏了,是生产时就没门。我从未见过这么满不在乎的火车制造者和乘坐者。他们的满不在乎,不是愚昧,而是对生活的理解。生活本就不该那么快、那么设防,不是吗?

……

人生至少需要有两次冲动,一次是为爱情,一次就是为了旅行。
民主剧变前夜的圣地仰光,我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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