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理发

更新时间：2020-04-04 作者：魏丽饶

作者简介：魏丽饶，女，中共党员，山西长治人，现居江苏昆山，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西南文学网散文编辑。2010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海外文摘》《中国艺术报》等报刊杂志，散文多次入选年度中国散文排行榜，曾获第八届冰心散文奖、首届浩然文学奖、“宝安杯”鲲鹏文学奖，出版个人散文集《净土》。

这几天，男宿舍里的镜子格外抢手。

春节期间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大家都宅在家中，节后复工也是直线返岗，路上丝毫不容逗留。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没理过发了，连平时不常照镜子的大新也见逢插针，时不时到镜子前晃一晃。头发一天比一天长，眼睁睁看着淹没了春节前打造的新发型，越看越愁人。“兄弟，别看了。再长两天，可以扎小辫儿了！”强子过来一把推开大新，自己竟对着镜子真的梳起了小辫儿。玩笑之余，二人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决定从网上买个电推剪回来互相帮忙理发。

有了电动“神器”，结合网上搜到的各种理发教程视频，二人觉得难度不大。大新把一个大塑料袋剪破，往强子身上一套，脑袋钻出来刚好卡住脖子。强子面对镜子坐下，大新站在身后，看上去颇有几分专业理发的阵势。

“嗞嗞嗞嗞”大新自信十足地开始了操作。两个回合下来，左半边脑袋顿时开阔了许多。“没看出来嘛，大新还有这一手。不错，不错！”一个棘手的难题得到解决，强子显然很满意。大新第一次给人理发就得到表扬，更是意外的惊喜。接着他又把“战场”转到右半边脑袋，最后是头顶，一边推头还一边哼起了小曲儿。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主体工程就完成了。大新命强子坐好，检查一下哪里还需要修剪。镜子里的新发型，左右两边一对照，才发现偏差很大，左边明显短。大新按教程中学来的，换上刀头仔细修了修。再看，右边又短了。一来二去，眼瞅着脑袋上剩下的余发越来越薄，明明是照着视频里的手法做的，却怎么也不能达到整体平衡。强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大新急得冒出一头汗。

“嗨！算了，干脆剃光吧！人家到武汉前线抗疫的女护士，为了救治患者方便都能剃光头，咱还讲究个啥！”强子顿时豁然。大新一时乱了方寸，只好依强子的，干脆给他剃成个光头。

大新觉得毁了兄弟的形象，很是过意不去，他让强子给他也理个光头来作陪。有了失败的先例，强子说什么也不敢轻易对大新的脑袋下手。最后打电话问女朋友讨来根橡皮筋，给大新在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儿，看上去倒也文艺了不少。

新冠肺炎疫情事发突然，且来势凶猛，谁都没想到这个长假突然就变得更长，而且这个春节也变得特别安静。节后开工比原计划晚了整整两周。

就在各方面防疫工作都准备完善，陆续有序复产时，公司工会会员微信群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合影：两个年轻男孩子，一个光头圆脑，一个发辫朝天。“全民抗疫，我们可以不吃肉、不出门，但头发太长无法忍受，希望工会帮忙。”是大新发的。这是公司工会开通的一个五百名成员的大群，平时员工都可以在群里直接反映诉求。这个提议引起大批员工共鸣，表示市面上理发店基本都因疫情影响休业了，希望工会能邀请理发师进厂给员工统一理个发。还有同仁幽默表态：“发型不要紧，只要短就行。中国必胜，武汉加油！”

提议很快得到回复，工会协助生活区理发店申请复工开业，专门给员工提供理发服务。理发店安排四名理发师，设置三间独立的理发室。每十五分钟一位，员工按预约时间前来理发，排队人数不得超过三人。统一发型，平头。

四名理发师加班加点，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完成任务。原本发型五花八门，转眼就成了一道“独特风景”，清一色的小平头。倒也显得干净整齐、青春活力。在疫情面前，没有人抱怨，都是以一颗感恩的心接受严格按照预排的时间来理发。理完后对着镜子一照，整个人身心清爽，很有种春暖花开的新鲜感。在厂区内相互遇见，隔着口罩打个招呼，更是一种鼓励和点赞的姿态。

复工复产的节奏有序进行，公司为每位返岗的男员工都免费提供一次理发服务。车间门口的山茶花如期盛开，一朵朵玉兰花俏立枝头，释放着春的气息。

疫情过后，春天从“头”再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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