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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骏:神州戏台上的主角
——读《今年村里唱大戏》兼及其他

更新时间:2023-10-14  作者:马骏

公元1984年冬,我在雁门关外的阳高县挂职深入生活。记得是翌年春夏的某天,一个年轻的中学生敲开了我的办公室,他敦实机灵,难免夹杂着些许腼腆。他就是阎雪君,带了自己的小说习作。后来我才得知,第一次他被县委传达室的同志呵斥出去,第二次谎称"马书记约我来的",传达员满脸堆笑告诉他"马书记在三楼紧西头那个办公室"。每每回忆当年的情景,雪君都为他少年时的狡黠而笑逐颜开。

阎雪君1968年出生在阳高县马家皂村﹣﹣那一年恰恰是我刚从山西财经学院毕业到塞上的右玉县"插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便做起了作家梦,总觉得有些不现实。我例行公事般地说了一番正统的话,中心意思是要好好学习,绝不可偏废了学业,写小说对你的前程大抵是不顶用的。

雪君因为偏科,最终没有考上大学,走上了另外一条坎坷的人生道路。

是的,我承认,雪君是有一定文学天赋的,中学时代就发表了几个短篇小说,《田埂上的笑声》《父子打擂》《隔墙水》《好闺女能姑娘坏女人》。其最后一篇发表在《山西日报》农民版上。

中学毕业后,他犹如蒲公英的小花伞开始了随风飘荡的生活,先到阳高县制药厂办公室写材料,后来到阳高县农业银行办公室写材料。他开始接触农村金融工作,并且写了许多新闻报道。与此同时,他创作了一批反映农村金融生活的报告文学和短篇小说,诸如《老豆腐店的故事》《风景这边独好》《山花》《白老婆子和她的狗》《七旬老人诉新婚》,《三角沼泽讨债记》发表在《山西经济报》的头版头条,《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创造了寒冬里的春》等分别发表在《农民日报》《工人日报》《法制日报》上,《石行长巧念市场经》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并且配发了编者按。

1995年,雪君被山西省农业银行慧眼所识,调去工作。他视线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创作也有了新的开端。报告文学《"财神"扶贫不凭钱》,记叙省农行机关到黄河边儿的河曲县扶贫,发表在《金融时报》上,并获得该年度一等奖。它标志着雪君的文学创作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两年后雪君返回雁门关外,担任大同市农业银行信合处文秘科长。此间到山西党校进修,获得大专学历。取得文凭是一码事,系统地学习政治经济理论是另外一码事。对于文学创作来说,阅读文学类书籍是应该的,阅读其他类书籍也是必需的,雪君走的路证实了这一点。比如报告文学《"财神"扶贫不凭钱》,显然这需要哲学的思考,同时还需要社会学的思考。一般来说,银行下去扶贫不凭钱凭什么?文章讲了四条,一是"与农民鱼水相依的感情",二是"帮农民树立自立自强的精神",三是"瞄准市场谋出路",四是"帮助农民增长科学文化知识"。作品比较早地印证了从"输血"变"造血"的战略,由此获得高水准的成功。

1996年山西的大型文学期刊《黄河》发表了雪君的中篇小说《土财神》,应该说这是他文学创作道路上的一部重要作品。小说中的信用社邢主任,正直豪爽,情如烈火,粗如大山,细如抽丝,开玩笑,唱山歌,喝烧酒,发牢骚,讲良心,重义气,一个丰满的艺术形象跃然纸上。他为了保护国家的财产,义无反顾地贡献了宝贵的生命。一曲山歌表达了人们浓烈的独特的情感:"吃一次豆角抽一次筋,交一回朋友伤一回心。羊羔羔吃奶双膝膝跪,咱俩结成了干兄弟。苦菜开花黄蜡蜡,你走了我心灰塌塌……"这个人物显然是长篇小说《原上草》中石的雏形,也是作者最初把小说定名为《真魂魂跟上你走了》的缘故。

1998年雪君从大同市农业银行调到大同市人民银行体改办,参与农村信用合作事业的改革。《原上草》也开始了构思和写作。

从1989年高中毕业算起,雪君开始走上社会,整整十个年头,十年的辛苦,十年的坎坷,十年的奋斗,十年的攀登。他终于成熟了起来,命运也给了他又一次成功的机会。

1999年,雪君调到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合作司工作。他从最基层的农村攀上中国最高层的金融大厦。2000年《原上草》终于出版了,这无疑是雪君文学创作道路上一块里程碑。

辛已新春见到雪君时,他已调到华夏银行总行担任行领导秘书。在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开始了新的生活。

《今年村里唱大戏》是雪君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小说开宗明义,在题记中写道:"一段时期以来,人们从上到下,都在关注国有资产严重流失的问题,然而,很少有人能想到农村集体资产的严重流失以及对农民造成的灾难……"

小说还以《原上草》的香水沟村为背景,围绕集体机井的拍卖,表现了以贾英才、叶占春、池连泉为代表的三种势力展开的此消彼长、错综复杂的争斗。贾英才是一村之长,他弟兄四人,而且老四又身居县委办公室主任的要职,无论从哪方面考量,贾家都是胜券在握。池家本来与兄弟也是财大气粗、志在必得。复员军人叶占春,无职无权也无钱,然而他有良知、有群众、有信念、有魄力。最终,池家向群众靠拢,叶占春牵头,带领众人在农村金融机构的支持下,夺得胜利。

作者在整个创作过程中,从始至终紧紧围绕着集体财产流失这样一个主题,字里行间充满了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作者在"后记"中特别详尽地叙述了集体资产流失的主要方式:"先包后买"、"先租后买"、"转移债务"、"侵吞集体耕地的补偿金"、"哄抢偷盗"等;总结了几个特点:"流失早"、"种类多"、"分布广"、"数量大",同时,历数了造成的种种危害。作者大声疾呼:"农村集体资产恒…就像天上的繁星,肉眼看上去虽不大,却密密麻麻,星罗棋布……数目是庞大的,惊人的……早就该引起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和关注。"

雪君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他的身上流淌着农民的血液,他对"三农问题"关注有加,对集体财产的流失痛心疾首,无论是作为一个金融工作者,还是作为一个文学工作者,这都是很宝贵的品格。

笔者认为,对农村集体资产的流失应该有理性的认识。改革开放,农村到底有多少集体资产流失了,这显然需要统计学的支持。中共中央1979年9月在十一届四中全会上所作的《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指出:"一九七八年全国平均每人占有的粮食大体上只相当于一九五七年,全国农业人口平均每人全年的收入只有七十多元,有近四分之一的生产队社员收入在五十元以下,平均每个生产大队的集体积累不到一万元,有的地方甚至不能维持简单再生产。"正因为如此,中国才有了改革开放之说。后来的乡镇企业倒是农村一笔不小的财产,起起落落,变化颇大,到底流失了多少呢?在黄土高原,机井确实是村庄里的关系农民命运的一笔财产,所以叶占春们冒着风险、不惜代价地要夺到自己手里。
农村集体资产的流失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然而,笔者阅读《今年村里唱大戏》,更强烈地感受到另外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农村政权。前不久,本人读过另外一篇小说之后写了篇短文:《文学如何关照农村政权》。

《今年村里唱大戏》卷首的画面就是村长贾英才调戏农妇白雪梅,而且是当着雪梅丈夫吴富的面。村长是农村基层政权的核心人物,是政权的标志。在新世纪开端的今天,在中国北方农村,贾英才这个村长居然如此的横行霸道,如此的胡作非为,如此的肆无忌惮﹣﹣简直就是肆虐乡村的非典型肺炎(SARS)瘟神,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文学究竟如何关照农村的基层政权呢?这实在是一个值得文学界和社会各界都思索的问题。

改革开放的历史新时期,农村题材的小说数量不少,但是真正有分量的长篇小说不算很多。上个世纪80年代的《新星》、90年代的《白鹿原》可以作为代表。而前者的潘苟世和后者的鹿子霖,作为乡村政权的代表人物,或无知下作,或诡诈阴险,没一个好东西。我们读到许许多多的小说里,村长多是作为反面形象出现的。《今年村里唱大戏》中的贾英才,生活中是有可能存在的,在笔者的阅历中,如此的人物也听见过。上世纪70年代,笔者工作的那个小县,曾有一个村支书信奉所谓"好汉占百妻"的歪理邪说,并且疯狂实践之,最后被处以极刑!笔者熟识的一个村支书,竟然奸污一个"专政对象"的儿媳妇。诸如此类的生活事实令一切有良知的人听后扼腕慨叹!

但是,生活中农村基层政权里也确实不乏好人。上世纪80年代末,笔者参加抗震救灾,村长在分配木材时挨了某村民的打,依然忍气吞声地救灾。"98抗洪",乡村政权中的干部们舍生忘死,甚至立下了生死牌。今春媒体报道,新疆一村长,家中五口人在地震中罹难,这位少数民族兄弟依然带领乡亲们抗震救灾。内蒙古某村长为了预防"非典",隔离村庄,三天只吃方便面、喝冷水….诸如此类的事情让人怦然心动,感慨万分。而我们的文学作品,特别是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却很少看到这样的艺术形象。

农村政权的发展变化是一个历史进程。在20世纪90年代末全国陆续实施的村民自治,是农村政权建设的一项伟大变革。村民委员会由全体村民选举产生。用老百姓的话说,即由村民"海选"村长。村委会向村民负责,村民对政权机构有选举权、监督权和罢免权。这是现代历史上中国农民所获得的一项特别有意义的权利。从五四运动至今,八十多年的时间,剪掉辫子的阿 Q 、润土的后代们有了直接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这是怎样的一种政治权利呢?村委会直接选举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必将逐渐显示出来。香水沟村集体机井的公开拍卖也是一种民主。既然叶占春们可以在拍卖机井中战胜贾英才,那么,我们有理由预见叶占春在村委会的换届选举中同样有可能击败贾英才,而当选村长。那当然是香水沟人一件幸事了!是啊,就连那个特别窝囊的吴富,在小说结尾的时候不是居然对贾英才的权威发起了挑战吗?!

《今年村里唱大戏》是一部现实主义的作品。

作品敢于直面农村的尖锐矛盾,把贾英才等送上文学的被告席,这是值得称赞的。作品对代表农村正义力量的叶占春们给予热情的描述与礼赞,同样是值得称赞的。这几乎是雪君多年来的创作准则,对一个年轻的业余文学工作者来说实属可贵。

雪君对生他养他的故乡有着深厚的感情。作品给人展现的是一幅中国北方农村的浓艳画图,山山水水、草草木木散发着扑面的气息。作品处处表现了农民的智慧和乐趣,诸如叶占春的"送麻雀"、陆顺的"不点灯"、王艺的"有啥吃啥"以及"按电铃"、"两下就猜中了"等,读着读着令人忍俊不禁,虽然里边夹杂着一些俚俗情色,却散发着桑干河中游一带的独特的文化气息。

小说的语言朴实流畅,时不时地有一朵朵野玫瑰、山丹丹花点缀其间,让人耳目一新。贾英才的"好事"被郭叫驴冲散后,出了雪梅家"一前一后走在雪地上……只听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响,似乎在抗议人的大脚踩痛了它",隐喻着雪梅遭受了蹂躏,纯洁的白雪在贾英才的"大脚"下呻吟。叶占春参军走前的夜晚,与心上人池莲花难舍难分﹣池莲花日后不得不嫁给了贾英才﹣﹣在"小树林里依偎了大半夜……悄悄话一直说得把太阳都吵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从东边摇晃出来。"这样一幅销魂的情景,叶占春肯定是终生难忘,也为日后与贾英才争夺机井奠定了又一块基石。

作品另外一个突出的特点是叙述中添加了若干民歌、信天游,增加了感染力。有些词句可说是神来之笔。比如叶占春远离家乡,思念心上人,耳边仿佛常常听见老人唱起的信天游:".……墙头上画马不能骑,小妹妹怎好也是人家的妻。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妻,扔下个哥哥没人疼。泪蛋蛋是俺心中的油,俺不难活呀它不流……"声声唱得人心灵震颤。有些顺口溜也往往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郭叫驴戏谑梅枝俏:"你是一条鱼儿,俺就是一只鱼钩俺钩你;你是一座小山儿,俺就是山边的小河,俺绕你;你是一个馍,俺就是一碗羊肉汤,俺泡你……"形象逼真,妙趣横生。

《今年村里唱大戏》统观起来,犹如陕西户县的农民画,好像天津杨柳青的年画,稚拙、古朴、憨实、厚道,只是画面里人物多了些,甚至有拥挤的感觉,中国的人口太多了,尤其农村。

作者在后记中写明,是秋天萌发的创作意图,春节前后居然就拿出了初稿。创作是不是显得急了点儿。根源之一是作者对农村集体资产的流失感受太强烈,到了痛心疾首的地步,急于用这部小说诉求于世,以期引起社会的关注。正因为如此,在写作的过程中,作者迫不及待地也是迫不得已地公开"跳"出来大声疾呼。那就是作品里引用的三篇文章:一是何伟关于银行支持水利建设的书稿,二是杨涛的银行业支持农村发展水利事业的稿子,三是何伟和叶占春合作的大力支持菜篮子丰富农民钱袋子。这纵然是小说创作的一种尝试,然而总觉得如同一盘桑干河岸边的"小媳妇凉粉"里夹杂进三片"北京烤鸭",显得不协调。前文写到,小说中的人物是多了些。画面中人头多了,自然其所占的空间就有限了,着笔必然有不足者。

诚如作者自己所言,"有意识地勾勒了一幅幅当地的风土人情民俗画卷,如刀削面、擀汤面、盘土炕、挖窑洞、迎喜神、驴配种、阉猪仔、灌黄鼠、老油坊、祈雨仪式、叫魂、青石碾、剪窗花、炸油糕、包饺子、写春联、同说等等。这些风俗民情,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点:如一首首歌谣,让人百听不倦;像一幅幅图画,让人百看不厌;似一杯杯清茶,使人回味悠长……"这些画面肯定是不错的,不仅增添了作品的艺术色彩,而且显示了雁门关外黄土高原的深厚广博的民族文化。小说的主线是香水沟村拍卖集体机井,这犹如一棵树的主干。稍觉遗憾的是主干上挂的果子嫌少了些。

如何用纯粹的文学评论客观估价《今年村里唱大戏》的艺术得失,这对于一个文学评论的门外汉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事。有待将来名家高手能给雪君以点拨。

《今年村里唱大戏》书写了两场戏:文艺汇演的戏和拍卖机井的戏。两台戏交织在一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但是,有形戏台的戏远远没有生活大戏台上的戏惊心动魄。

作者在"后记"中写道,"在这两台戏里,主角也好,配角也罢,跑龙套也可,他们都是农民,也都是这台大戏的角儿。"

在古老的中国大地上,农业文明从诞生至今走过了几千年漫长的路程。早在公元前4世纪到2世纪的战国时期,中原大地上就出现了用牛耕地的技术,而且大量用上木犁铁铧头。大约从这个时代起,农民便成为社会戏台上的主角。

如此说下来,农民在神州大地的戏台上演戏已经数千年了。公元1978年,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神州大地,农业文明开始被工业文明所取代。中国发生着伟大的历史性嬉变。这台千百年大戏接近尾声了,而愈到尾声便愈激烈起来。

站到这样一个历史的平台上观看《今年村里唱大戏》,我们就会读出若干比较沉重的东西。

说到底,农业、农村、农民等"三农问题",是中国全部问题的根基。"三农问题"不解决,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决难发展。

综观20世纪,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带领农民推翻三座大山、翻身得解放,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带领农民走向脱贫致富的康庄大道。农民为推动中华民族历史车轮作出了名垂青史的伟大贡献!

小说中的人物叶占春说得好:"农民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是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的一切"全靠我们自己"!

当笔者有理由期望叶占春在村民自治的过程中当选香水沟村长的时候,忽然想起北京大学一位教授说过的话:"村民自治是个权宜之计,如果我国的农业人口减少到总人口的10%,我们的农业问题就解决了,我们的农村问题也就解决了,就可以依法治村了。"用雪君家乡的话说,这是"天上下雨地下流"的大实话,却也是毫无意义的话语。确实,我们没有听到美国有什么这类问题,美国以农业为生的人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末已经降到总人口的2%,那里当然不存在所谓的"三农问题"了。关键在于农业人口如何减少。欧美各国投入农业的劳动力在上世纪80年代就降到了10%以下,而中国的农业劳动力仍然在70%左右。从世界发展史观察,从70%降到10%,多数国家花费了近百年时间。独联体国家从十月革命算起,经过七十年,农业劳力仍占20%。无论如何从产业劳力分布衡量,中国要达到美国的水平,估计21世纪难以实现。这是另外的话题,就此打住。

笔者所要说的是,中华民族正在发生着真正意义上的翻天覆地的历史性变化,而农民在这场威武雄壮的大戏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主角。是否可以这样说:"三农问题"彻底消失之日,就是中国现代化全面实现之时。

雪君十几年来始终如一地关注"三农",热情地讴歌"三农",这是很值得称赞的。

阎雪君作为一个业余文学工作者,从笔者在阳高县认识他算起,也有十八个年头了。这多年来,他在事业的道路上追求不懈,近几年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与此同时,他的文学创作也跃上了一个新的层面。

雪君的成功却把我推进了一个迷茫中。

本人从1980年起就开始做文艺组织工作,也就在认识雪君的第二年,担任了地方文联的主要领导。我的迷茫在于,我应该如何"指导"文学青年?!

还是2000年,笔者在《大同日报》开辟的"新三家村"专栏撰写了一篇随笔《你是谁?》。一位步入不惑之年的业余作者,写了二十年小说却没有在像样的报刊上发表过一篇像样的作品。早在他还是小伙子的时候,我就直肠子不拐弯儿地告诉他,先好好谋划个饭碗,然后再去搞所谓的文学创作﹣﹣文学是很不可依靠的。只可惜他没有认真听取,到如今儿女绕膝,生活困顿,几近潦倒。我不禁从心底发一声喊:你是谁?拙文认为,改革开放的历史新时期,给每个人提供了充分发挥才能的天地。重要的是自己要认识自己,扬长避短、事半功倍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值。该文提到"另外一位"与他有相似经历的文学爱好者,"十几年之后不仅在金融界立足,生活得光彩,而且文学创作也颇有成就,岂不美哉?!"这"另外一位"其实就是雪君。

拙文发表后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争论,一家地方刊物还织了讨论。反驳的意见核心是认为我作为文学艺术界的领导者,应该给文艺爱好者以热情的支持,不该泼冷水。是的,作为一个地方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的领导者,希望年轻人不仅爱好文艺,而且应该从事文艺,文艺事业越繁荣组织工作者的脸面不是越光彩吗?一位先生甚至在文章中忿忿地向我发问你是谁?是啊,我是谁?这些年我一直在反复地作着自我反省,并且准备撰文剖析一番。问题在于,文艺创作遵循着特殊的规律,无谓地原地踏步,无谓地白白付出,我再在一旁加油鼓劲儿于心不忍啊!

文学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本人是学财经的,如果不是"十年浩劫",我可能从事了经济工作,甚至有可能从事经济理论的研究。文学界认为拙作《丰收不在田野》和《土地无姓氏》有一定的社会价值和认识价值,大约与我的学历有关。您不是质问我"你是谁"吗?我其实是坎坷漫长的文学道路上一颗极为平凡的不起眼儿的铺路石子!雪君是从这颗石子踏过去的文学青年之一。到了笔者这种年年龄,从事文艺创作三十多年,这是我的业余,而从事文艺组织工作二十四年,这是我的事业。笔者绝不敢说,雪君是鄙人培养出来的青年作家。雪君供职机关的领导周英同志说笔者是雪君的"恩师"-﹣这个词太重了,难以承受的。但是,毕竟到了成熟的季节,看着满园红红绿绿的果树压弯了枝头,那心里自然是甜蜜蜜的,虽然不敢以"园丁"自称,然而的确是浇过水的。

多年前,我从自己走过的道路和一些熟悉的朋友的经历中就认识到,文学创作以不走"专业作家"的道路为好,尤其是年轻的时候。有一些作家,曾经创作过许多虎虎有生气的文学作品,但是当他们"专业"之后,或越来越默默无闻,或越来越在作品中透出暮气,甚至于酸气、迂腐气。假如阎雪君从学校大门一出来,有机会到文化部门,或者文联部门从事文学创作,那他决然写不出《原上草》《今年村里唱大戏》的。

说到底,文学是生活的感悟、人生的况味和生命的体验。作家深入生活肯定是对的,但是虽然有种种深入,到底那生活难以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雪君离开学校的十几年社会生活,是他生命中组成部分,他的作品就是他生命的组成部分,所以他作品里的艺术形象是有生命的。

如果从1986年雪君发表处女作算起,十几年来,他与文学同行,在完成新闻调研100多万字材料的同时,创作了150多万字的小说和报告文学。他没有"专业"从事文学创作,他与文学携手同行,这大约是文学创作真正意义上的正确道路,雪君的实践应该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雪君而立之年,已经是事业有成,去年,他又被中国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中国金融界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肯定是愈来愈活跃,愈来愈重要。雪君在这方独特的水域游弋,我们有理由企盼若干年之后他能创作出更加厚重的文学作品。

拖拖沓沓写下以上文字,多不是关于《今年村里唱大戏》的评论。本文实在算不上序言的。

2003年仲夏,在大同柳航新村居住。

【作者简介】

马骏,一级文学创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68年毕业于山西财经学院,在右玉县劳动工作12年。1980年调至雁北地区文联,1982年担任雁北地区文联副主席,1986年接任主席。1993年雁同合并,担任大同市文联主席。1998年兼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2006年退休。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文艺创作,先后发表(出版、录制)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电视剧、广播剧等数百篇(部),300多万字。代表作有报告文学《丰收不在田野》《东方世界的晨曦》《追寻大光明》;广播剧《豆芽庄》;长篇小说《梦落桑干河》;短篇小说集《真假夫妻》《借姑娘》。2007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马骏作品选集》(四卷)。

 

 

国内首部反映农村集体资产流失问题长篇小说出版

新华网北京9月30日电(记者王思海)近日,国内首部反映农村集体资产流失问题的长篇小说一一《今年村里唱大戏》,引起了国家有关部门及社会各界的重视和关注。

这部由青年作家阎雪君著作的小说,在全国首次提出和揭示了农村集体资产流失严重的问题及隐患。整部作品详尽的描述了资产流失的方式及特点:如先包(租)后买,转移债务,通过更换企业名称、法人营业执照、进行所谓的股份制改造等方式,把原企业的债务甩给村集体,则把企业资产转到个人名下:侵吞集体耕地的补偿金,变相侵吞集体资产等。作品同时还指出了集体资产流失带来的隐患和严重后果:一是进一步侵吞集体、国家资产,牵制、抗衡集体经济发展,二是盘剥农民,打击了农民种地的积极性;三是扰乱农村金融秩序,造成金融隐患:四是加剧农村社会矛盾,造成党群、干群关系紧张,导致了农村社会秩序不稳定。

整部作品紧扣集体资产严重流失这一主题,字里行间充满了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情系国计民生。作者提出,农村集体资产因分布广、分散面积大,表面上单件数额较小,但全国农村两千多个县,几十万个乡村,集体资产汇总起来数额惊人,应该引起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和关注。

这部小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有关专家阅读后预言,这部作品将引发中国农村改革发展的新思路。

癸未年春夏之交,"非典"肆虐,华北尤盛,北京传来的消息往往令人忧心如焚。忽一日,接到个电话,阎雪君告知他又创作了一部长篇小说,约我作序。作序不敢当-﹣本人对文学评论实在没有研究,但是写一点儿文字却是应该的。两日后,特快专递送到手里,是《今年村里唱大戏》书稿,200页码。笔者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包括"非典"在内,急切地阅读开来。在阅读的整个过程中,不禁忆起了一幕幕逝去的岁月,油然生发了若干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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